由罗哲文先生等主编、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城墙》一书,现在就静静地摆在我的而前。两周来,我只要稍得空闲,便总会去翻阅,或研读,或与浏览。而读后的感受,则是在兴奋之余,也不免有些淡淡的悲哀。
以一个学者的眼光来看,《中国城墙》一书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这也是令人感到兴奋的主要理由。毫无疑问,这是目前最全面、翔实地反映中国现存城墙状况的,也可以说是填补空白的力作。它是一部资料集,书中不仅收集了大量反映中国现存城墙现状的大量精美图片,而且还有不少珍贵的历史照片。以大量图片来反映主题是本书的一大特色。但它又不仅仅是一部纯粹的图片集,书中的文字部分也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各篇文字在对各地城墙的沿革作精辟叙述的同时,还对现存城墙的状况作了准确的描述。而卷首刘叙杰先生《中国古代城墙》一文则对中国古代城墙发展史作了高屋建瓴的概述,更使全书文字部分有了一个整体的框架而不显得零散。而该书之所以能有如此水准,就是因为它拥有一个强大的编纂阵容。且不论总其事者皆是鼎鼎大名的大家,即使是每一篇的撰写者,也都是各地长期从事文物保护与研究的专家。对书中所涉的各地现存城墙,他们不仅长期研究,耳熟能详,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城墙的理解、对城墙的感情,又绝非一般人所能相比。只要稍稍用心,则不难从该书的字里行间,读出他们数十年来对中国城墙的那份挚诚的情感,以及为这份情感所承受的智者式的痛楚。应该说,这部书是作者们以及许许多多像他们那样的城墙热爱者数十年心典的结晶。而凡是用心血铸出的作品,几乎都是有价值的。
不过,这种价值,有时却要等待很长时间以后才能体现,才能为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在评读了《中国城墙》一书之后,我对此有了更深的认识。我们在为该书所展示的现存中围城墙而感到骄傲时,也为它们的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想当初,我们在拥有无数的城墙时,我们并不觉得它们有什么珍贵,相反却视之为废物,甚至是负担。百余年来,许多城墙正是在这种借口之下纷纷被拆散的。现在看来,这种认识是何等的肤浅。今天,当我们面对现存的那些珍贵城墙,并对梁思成先生这样的文化大师们满怀感激之情时,我们更感到责任的重大。我们有责任不让《中国城墙》中展示现存城墙的图片,不再变为参展仅供回忆的历史照片。我相信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尽管我总是有些担忧。毕竟时代不同了,中国城墙的价值,不仅越来越被国人所认识,而且也被世界所重视。